三江并流之澜沧江考察第十三天,保山去水寨澜沧江霁虹桥,凭吊兰津古渡口,走博南古道到达永平县杉阳古镇。
离开保山心里有温暖也有失落,天涯海角,人生总会有许多相遇相识,能有多少相知相望,难得有相思相逢,早就知道保山澜沧江上有一座千年古渡口—兰津渡,百年古桥—霁虹桥,是在水寨乡附近的澜沧江上,保山到水寨有农村客运班车,汽车行驶到山上,回望保山,呈现出一派现代化城市的面貌,翻过一座山就是水寨乡,坐落在山间一块平地上。
水寨乡位于保山隆阳区东北部,澜沧江西南岸,怒山脉凤溪山和哀牢山中,东北以澜沧江为界与永平县相望,水寨又称“金齿咽喉”,是二千多年前修筑的博南古道上一个重要驿站,博南古道是古代西南丝绸之路“蜀身毒道”(四川出发,途经云南、缅甸,到印度)上最为凶险艰辛一段,夹峙于罗岷山与博南山之间,澜沧江上最古老的兰津古渡就是这条古道上的咽喉,向东攀越博南山至永平至大理,向西沿罗岷山至水寨到保山,遥想二千年前,多少马帮驮夫运送着汉地的茶叶丝绸站立在小小的竹排上渡过澜沧江,昼夜兼程赶往南亚,承载着国际贸易的艰难历程。
在水寨想找车去霁虹桥不容易,商店的老板说路很危险,路况很差,更没有车愿意过江去杉阳,看我只有一个人,老板帮我找了一辆摩托车可以带我过去,只要能到达目的地什么车都行,背着大包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沿山间小路向澜沧江霁虹桥驶去,路上和司机聊到现在的生活,他一直在外面做工程,觉得太累了才回来,但是现在家乡没什么可做的事,休息一年还会出去,摩托车沿半山公路行驶,离澜沧江面有几百米高,又见沧江黄色浑浊的江水,终于看到了一段自由流淌的江水,这是小弯水电站放水后的样子,要是蓄满水时这里的江水要抬高几十米,看不到流动,可以看到江岸边很明显的水位线。
摩托车驶过一个村庄,司机告诉我这里是平坡村,西南丝绸之路博南古道的驿站,当年人们赶着马帮背着茶包走过澜沧江霁虹桥,经历了人困马乏后,都会在这里歇脚,村子中间直穿而过的古道一眼望不到头,各家的房屋顺着街面蜿蜒排列,历经了二千多年风雨洗刷,如今这段古道依然可以看出原来的轮廓,每一个光滑的石头,每一段凸凹的路面,都承载着当年行走古道的艰辛,要是石头也有记忆,将会告诉我们多少可歌可泣的人生故事。因此平坡这个霁虹桥边第一村,很早就已经形成了繁华的驿站,马帮驮队在此休息一晚,第二天再攀过陡峭的梯云路去水寨,如今南方丝绸古道已成历史遗迹,马帮没有了,只留下镶嵌在古道上深深的马蹄印。现在水寨平坡成为了省级历史文化名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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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中有对平坡的描写:“一里,透峡西出,则其内平洼一围,下坠如城,四山回合于其上,底圆整如镜,得良畴数千亩,村庐错落,鸡犬桑麻,俱有灵气。不意危崖绝蹬之上,芙蓉蒂里,又现此世界也,是为水寨。先是闻其名,余以为将越山而下,至是而知平洼中环,山顶之水,交注洼中,惟山达关一线坠空为水口,武陵桃源,王官盘谷,皆所不及矣,此当为入滇第一胜”。五里,至平坡家夹罗岷东麓而居,下临澜沧,其处所上犹平,故以“平坡”名,从此则蹑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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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西南丝绸之路的发展,一千多年前澜沧江兰津渡就架起了藤桥,后经历代改建翻修为木桥,取名霁虹桥,五百多年前的明代成化年间,建成中国最早的一座铁索桥,历经五百多年,一直保留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后被洪水冲毁,古霁虹桥跨度为57米,宽3.7米,由18根铁索链悬吊两岸,上铺木桥板,老霁虹桥西岸绝壁上刻有历代文人墨客书写的“西南第一桥”、“悬崖奇渡”、“金齿咽喉”等题词,古代著名地理游学家徐霞客曾到过此桥。相传那时候每天早晨,桥头大门未开时,等候过桥的商旅人马,要排成五六里长的队伍。如今驿路上还留有深深德马蹄窝,足以证明那时驿道上马匹来往频繁的程度。
霁虹桥是历代开发西南必经的关隘要道,在地理位置上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桥上曾设有税所和办案机构,澜沧江岸边的水寨成为南方丝绸古道上颇具规模的山区集镇,商贾往来,终岁不绝,从霁虹桥到官坡的几十里石板路被骡马踏起的那无数马蹄窝,既刻记着国际贸易的艰难历程,又展现着水寨古镇曾经拥有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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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澜沧江小湾水电站建设,大坝蓄水后会淹没老霁虹桥,所以年架设一座现代钢索大桥,仍然叫霁虹桥,小湾电站蓄水时老桥被淹没,桥墩和江边岩壁上的石刻也都沉入江底,现在小湾水电站为防汛腾库容放水,可以看到澜沧江两岸落下去几十米的水位线,站在霁虹桥向下仔细看,还可以看到老霁虹桥的桥墩,向上游可以看到横跨澜沧江两岸的中缅油气管道桥,还有正在修建的大丽铁路隧道桥。
沿着徐霞客滇游足迹的反向行走,过霁虹桥就是大理州永平县杉阳镇地界,过桥后一条狭窄的小路顺着澜沧江边蜿蜒向上,路面都是碎石坑坑洼洼,临江一侧无遮无拦,垂直下去到江面,高处估计有几百米,山坡极为陡峭,摩托车开起来很费劲,坐在左摇右晃摩托车后座上,特别担心自己掉下去,向下看澜沧江真是险峻之地,这条路一般的汽车还真不敢过来,摩托车沿古道盘旋而上,经过九转十八弯,登上了澜沧江东岸的山顶,回望霁虹桥,峡谷空阔,可见的谷底深处的澜沧江像一条蜿蜒盘旋的黄龙,横跨澜沧江的二座大桥也显得那么渺小。
在山顶垭口处,一小片平地上有个小庙,叫江顶寺,是座重修的古庙,寺院门前能看到一段完整的博南古道,马蹄踏碎的石板依然紧密结实,可见一座残存的砖石拱门横跨在最高处,如今已是残垣断壁,石门两面看上去应该各有四个大字,现在只剩下三个字,一面是“觉路遥”,一面是“关耸峙”,上面原有的题字是“澜关耸峙”“觉路遥远”,这几个字深深道出了行走在古道上的马帮驮夫们豪迈与艰辛的历程。
过去走博南古道要过澜沧江的赶马人,都要先到江顶寺烧香跪拜一番,祈求过江平安,路途顺利。这是一座简陋的小寺,供奉的好像是江神、河神之类,可在马帮的内心中却是最重要的神灵,只有此寺的神灵才能庇佑渡江者的生命财产。博南古道沿途寺庙众多,据说马帮出发前都要去拜佛许愿,以求安心。
江顶寺里面摆的澜沧江石,造型奇特,看的出是经过江水千万年冲刷所致,地上摆放着一块指路石牌,看不明白,还有澜沧江建桥说明碑。从拱门处西望,便是大理州永平县的杉阳坝子,山下是铺满金黄油菜花的田地,摩托车载着我走在古道上,行驶过田野,穿过村庄,很快就到了杉阳镇,回想遥远的年代,这短短的路程,马帮驮夫们要走上一整天才能到达。
在永平县西南,有一个名叫杉阳的古镇,这座不被外界所知的古镇,和澜沧江西岸的水寨一样,是南方丝绸之路博南古道上一个重要的驿站,古镇所处的地理位置十分的险要,离澜沧江上那座素有“迤西咽喉”的霁虹桥仅有一山之隔,所以在古代这里一直被视为是西南边陲的交通门户,有“兰津古驿”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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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南古道贯通以来的多年间,远来的商贾,跋涉的旅人,远征戍边的将士,到此已是人疲马乏,都得在此歇脚休整,补充粮草,过江之前商贾旅人们都要在此“开稍”,用古镇那清澈甘醇的龙井水,洗涮去满身仆仆的风尘,让古镇那沁人心脾的缅桂花香,熏跑长途跋涉的疲惫,然后,养足精神,恢复体力,以便向着更为艰辛更为遥远的旅途前进。在明清时代,这个古镇的马店和客栈曾一度达到上百家,同时还带动了其它工商业的萌芽和发展,成为博南古道上鼎盛一时的通往东南亚南亚的著名交通重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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