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赤脚番薯叶和围观

对打赤脚、番薯叶和围观,过去和现在的解释有很大的不同。   

过去我们打赤脚,或因为穷,或因为要下田特别是下水田,或因为要艰苦朴素,我记得年的夏天一位福州籍的黄姓工农兵大学生,因为舍不得脚上新的凉鞋,赤着脚爬上了我们这里最高的五老峰。脚拇指磕破了,破了一个小口子,但他觉得值得,因为鞋子减少了一次巨大的磨损。赤脚一度还是革命的象征和新生事物的前缀,如“脚上有泥巴,心里无灰尘”,说明与贫下中农心贴心;又如年画上打赤脚的县委书记的形象以及“赤脚医生”什么的……   

现在我们偶尔打赤脚,因为要健身,脚底有好多穴位,让穴位与地板,特别是凹凸不平的地板接触,能治疗好多病,或能疏通好多的血脉,有一则广告说,“通则不痛”,男女老少都能朗朗上口!福州金鸡山公园有一条专门让人按摩脚底的按摩路,精心选取的鹅卵石精心地镶嵌在路面上,保证脚底很不平很刺激但又绝对伤不了皮肉。大清早,福州街巷的很多男男女女都提着鞋子,大多是皮鞋,行进在按摩路上,脚皮比较薄的,出脚的姿势就比较怪,有的穿着袜子走,可能怕传染了“香港脚”什么的,或者怕鹅卵石太冰凉了,但没有人敢穿鞋进入这个赤脚大仙的圣地,真的,我住在福州新闻大厦开会时,也去参与了两次,那“按摩路”就在新闻大厦后面。如果有幸遇上当年那位姓黄的“凉鞋卫士”,一定有好多话要吐的!他至少也是一个“正处”或“副厅”了。当年脚姆指为惜鞋而破裂可能是不大划算的,但早早就享受了大山对脚底的按摩,可谓超前享受,想来还是特别的有价值。“曾经沧海难为水”,现在他大概对按摩路这样的“小菜一碟”恐怕不会有什么胃口的。   

再说番薯叶。番薯,又叫地瓜或红薯,健康食品。过去我们吃番薯叶,因为没有菜吃,年我在闽西武平县永平公社唐屋大队插队的日子,我吃过好些番薯叶,不仅我,我们一个队的知青都吃,稀饭配番薯叶,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一顿白饭有了些青辛味,印象尤深。后来有人发现我们知青的排泄也多是清一色的发绿,绿得阴森森有些恐怖。绿色肯定是这个世间最好的颜色,似乎唯有在人生那特殊的时段才比较失色……   

现在我们吃番薯叶,只是有时吃吃,在大酒家,生猛海鲜、水煮活鱼、鳄鱼肉、骆驼肉、花蛇肉……什么都点了,总得来点菜蔬,奇一点,什么芦笋,什么豆苗,接着就是番薯叶了,点的人称其好处多多,可以凉血、抗癌、软化血管、补充维他命C……等等一大串,最让人们心驰神往的理由是番薯叶无污染,因为害虫是不吃番薯叶的,所以番薯叶大多是没有喷洒农药的。众人大点头。还有人补充番薯叶还有“通便”一益,我独自连忙点头深表同意,但又觉得餐桌上谈此不雅,就赶忙刹车不再点头了。   

最后说“围观”。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不要围观外国人,从红领巾到共青团。“围观是不礼貌的,”老师如是说,“外国人也是人,被围观的一般是野生动物,所以一定不要把外国人当成动物。有一次中山路有两个外国人走过,是黑人,皮肤极黑的那种黑人,结果围观的人很多,交通一度中断,影响很不好的!”但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厦门郎在25岁之前就没有见过外国人,我指的是活生生的老外而非电影中或照片里的,尽管厦门老早就是五口通商的口岸之一。有一次我在小走马路口见到一个卖草药的卷发人,长得很像外国人,简直就是从《天方夜谭》里走出的老渔夫。后来人家告诉我,那是一个有四分之一阿拉伯血统的厦门人,是一个有厦门户口的很正式的厦门城市人,一个中山路家喻户晓的“土著”。

现在某单位的头头要我们去“围观”外国人,“不去是不礼貌的,是对改革开放的态度问题,”头头如是说。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家跨国大企业在我们这里投资办厂,办一家很大的厂,在亚洲都是数一数二的。厂房举行奠基典礼的时候,我们大家被要求一定得去“围观”:在老外和领导同志挥铲奠基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团团围住,这样气氛才热烈,电视镜头也特别丰满。我们被要求要“围观”得有头有尾,千万不要“围观”到一半,“人家老外还没走,我们就自己先走了,场面搞得稀稀拉拉的,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领导就是这么很严肃地说的。我们去“围观”的待遇还是可以的:每人发一顶遮阳帽,一瓶矿泉水,还有50元人民币的补贴,但凡没有去围观的或半途开溜没有围观到底的,补贴一律不发……   

过去和现在还有很多的解释都不一样,其实就是因为不一样,才有味道,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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