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义县城往南，穿过当地“最美天路”许曳线，沿途绿意渐浓。公路如矛般刺向森林的腹地，后盘旋而上。“柳暗花明又一村”，开了40公里，车子终于挺进新宅镇最边远的村庄三坑口村。55岁的张华沛正在有机果园里照看“阳光玫瑰”，发现笔者一行后，笑呵呵迎了上来。戴着眼镜，短发牛仔裤白T恤，看起来比实际年轻许多，笑声显得开朗自信。自信源于他一路披荆斩棘，在深山中建起了多亩的有机基地，面积涵盖周边5个村，年效益达多万元。新宅镇地处钱塘江、瓯江源头，平均海拔米。优越的自然环境使农业成为全镇脱贫致富的支柱产业，也为曾经的张华沛完成了原始积累。然而，单纯以生态优势为驱动的农业，相比当下农业现代化的需求，已有些后劲不足。年复一年，昔日“示范生”逐步沦为“后进生”。武义正努力谱写乡村振兴的奋斗篇章，提出要强化科技赋能，发展现代农业，延伸产业链，提升农产品附加值，为乡村振兴注入内生发展动力。对张华沛而言，挖掘和培育新的后发优势，成为他突围的关键。究竟岩层阻挡幼苗，还是生命破壁而出？当有机直面现代化，张华沛站到了风口浪尖。高山之上诉说有机梦想海拔多米，这是张华沛的有机“帝国”的高度。才9月份，山上已经比较凉爽，一场雨后更是有了丝丝秋意。早起得披件外套，等在田里忙活开了再脱下来，“高山西瓜和葡萄都迎来丰收，吨美国进口的有机肥菜籽饼也已经运到，下半年有得忙了！”他笑着说。张华沛是土生土长的金华人，年在市区一家绿茶厂负责干茶收购。有次从武义茶农手里收购了一批茶叶，泡出来口感极佳，询问得知采自新宅三坑口。“什么样的地方能产这么好喝的茶？”出于好奇，他实地走访查看，一下子被当地环境吸引了。“早上采摘忙，中午管理忙，晚上领钱忙。”这是新宅住民传统农耕生活的写照。镇农办负责人说，新宅海拔高低悬殊，昼夜温差大，占全镇6成的海拔至米可耕地区域，夏季平均气温22~25℃，形成的天然小气候特别适合农作物生长，当地茶叶、食用菌、蔬菜等传统产业基础厚实。闲聊时，张华沛从地上取了点土，摊开在掌间：“瞧，这是以花岗岩为主的成土母质，富含多种元素，这样的土带沙性，通气性能非常好！”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令他动了在这里做农业的心思。他辞去原来的工作，在三坑口村成立雅绿茶厂，生产的有机茶系列产品于年通过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有机认证。年到年这十年发展期，张华沛就像一铲子铲到了金矿。有机农产品市面上本就少，加上过去积累的渠道人脉，销路根本不愁。他从上潘、内三坑等下山脱贫村流转抛荒田近亩，其中亩改造为有机茶园，年产茶干1.5万公斤，卖往山西、北京、深圳等地，带动周边5个村集体年增收80万元以上。转型突围在现代化的边缘先进与后进，从来是相对的。靠生态起家的张华沛，面对日趋激烈的市场竞争，慢慢发现日子没以前好过了。“我的问题，其实也是当地很多农户的通病。”他列举起来：产品单一，难以扩大客户群体；零散种植加上管理落后，导致土地逐渐退化；人工成本在涨，价格提不上去，利润一年不如一年……环顾周围，越来越多的农民选择了外出打工，因为这样来钱快。一组数据显示，年新宅镇高山蔬菜种植面积有1.7万亩，到年已减至1万亩。在变中求进。年以来，新宅镇推进实施农业标准化，制定农产品标准化生产技术操作规范，辅以适季适时适地的技术培训；同时发展加工业、延长产业链，重视分级保鲜的发展，提升农产品附加值。早就以新宅农民自居的张华沛，也与这片土地一同探索求变。次年，有位江苏画家来新宅写生，途径张华沛的茶园，中意得不行，便问他：“你这茶园，我想认养个亩，要多少钱？”“茶园认养是什么意思？”张华沛有些疑惑。画家解释，他通过出资认养，获得茶园一年的采摘权，而茶园仍由基地管理，等于去掉了中间环节，消费者成合伙人，农民变股东。张华沛一听，豁然开朗！当即以15万元的价格让出首批亩茶园。“一斤茶干放市面上卖元，认养的话大概只需元，而且随时能去茶园查看，品质放心。对茶园主来说，则可以提前获得资金，还不必担心销路问题。”张华沛将认养的广告投放出去，立马引来了无数茶叶爱好者，目前他的茶园认养面积已达多亩，每年轻松获利近百万元。茶园认养模式的成功，让张华沛意识到了有机农业做源头的好处。年前后，借新宅镇大力发展高山蔬菜产业的契机，张华沛将剩余的多余空闲地加以改造，种上覆盆子、杨梅、西瓜、西红柿等瓜果蔬菜，以有机的方式进行生产管理。昔日荒山成了百果园，张华沛又趁势打造农家乐、接待中心等配套，由此兴起的采摘游为大山带来了许多人气。粗略估计，每年光是卖蔬菜水果收入都有80多万元。“发展采摘游，还是为了把人引进来，带动茶干销售。”张华沛算了笔账，游客们采摘水果顶多消费百来块钱，但很多人在山上看到这里的茶叶，有了购买欲望，动辄两三千，这块才是利润的大头。聚势谋远为源头注“活水”今年8月初，第四届新宅高山农产品推介会在武义闹市拉开帷幕，雅绿、虹禾谷等23家新宅本土农产品企业参加，各类农产品琳琅满目，直播点击量很快破10万+。张华沛每年还会参加针对性更强的新宅茶推介会，吸引各地茶商到基地看茶品茶。近几年，新宅镇以打造“有机第一镇”为目标，扶持培育雅绿、那么土、胖菇等有机品牌，对接浙大等高校院所，开展科技合作。同时实施名优茶等农产品加工机械化，提高生产效率，截止年全镇小型茶叶生产机械达台，真正走上了规模化、机械化发展道路。春江水暖鸭先知。一些原本在外打工的新宅农民，开始陆续返乡。50多岁的三坑口村人高潘有，过去长年往返于王宅、柳城与金华市区，干挑担背树的体力活，两年前不小心压伤了脚，与家人更是难得见面。今年初，他回来帮张华沛管理基地，妻子高云菊在家做小商品加工，闲时跟着他在果园里劳作，工作安稳不说，挣得也不比以前少。“基地光是发村民工资每年就要多万元，地里有人在，生产管理也能跟进了。”张华沛笑着说，县农业部门还经常下乡来给他们做技术指导。年，他通过自身努力，获得了职业农民中级职称。路越走越宽。为了扩大产能，去年底，张华沛成功向相关部门申请立项“茶叶加工用房”建设，规划建设面积多平方米。新厂房盖好后，每天可加工鲜叶7公斤，是目前产能的5倍。未来，高标准农田也会在这里投入建设。共计亩的实验田，配套蓄水池、机耕路，实现生产管理智能可控。随着智慧农业在这片土地上落地生根，张华沛的有机梦又前进了一步。千山挡不住致富路。爬坡过坎，化劣为优，搏出海阔天空。值班主编：徐贤飞
